纪念汤晓鸥

  周六上午从上海人工智能实验室内部听到汤晓鸥去世的消息，十分震惊。就在三个多月前，我还在一场活动中见到了汤晓鸥。他穿着白色衬衫，在切完实验室集体生日蛋糕后，他从我身边走过。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，也是最后一次。

  我第一次听说汤晓鸥的名字是在十几年前的读研时期。当时宿舍做cv方向的同学时常提起他，并对他们团队的工作有颇高的评价。由于我的研究方向不是cv，没有太多兴趣去了解汤晓鸥的工作，对他的印象也就停留在cv大牛上。

  后来，汤晓鸥创办了商汤，听到他的消息几乎都和商汤相关。商汤从最初的名不见经传，到迅速崛起为“AI四小龙之首”，再到最近两年备受质疑，各种新闻背后几乎都能看到汤晓鸥的身影。这时，我对他的印象和李彦宏等技术出身的企业家类似，向商业领袖转型，但他好像还没找到很好的商业模式。再后来，汤晓鸥成为上海人工智能实验室主任，我对他的印象又变为一个对政商关系游刃有余的人，似乎离当年的cv大牛越来越遥远了。国家要大力发展AI，他便清空商汤股份，一头扎进来。如今想来他也颇有英雄主义气质。

  直到今年八月份我去参加上海人工智能实验室的活动，亲眼看到他，亲耳听到他的致辞，我才发现，啊，他身上保留了明显的技术人的气质，他讲话的气质稳重、谦逊、平和、真诚。如果我读研时能遇到这种导师，那简直太棒了，我最终一定会走学术道路。他说最近看了好多电影，和爸妈一起看了《你好，李焕英》，看了《奥本海默》，还推荐大家都去看，实验室给报销电影票。这哪里像总裁、哪里像主任啊，如此平易近人，这时，我才发现，他根本就是一位能和学生打成一片的导师，商海沉浮多年，身上还难得地保留了书生气质。难怪他们开源的大模型叫“书生”，这不就是汤老师的真实写照吗？

  出师未捷身先死，常使英雄泪满襟。他的时代落幕了，能在落幕前见到他本人是我的幸运，没有更多的交流则无比可惜。人生总是充满遗憾，好在有的人早已桃李满天下，把理想主义、英雄主义的种子在身边播撒，那便是他灵魂的延续。

  此刻，电脑正在播放音乐《猎户星座》和《同桌的你》，时间已走远，夜深了…